侯艺帆|北方的北方
更新时间:2025-11-29 关注:2683
我去北方的北方看到了草原,
游荡牧琴。
沾了雄性的织物卷曲变形,
露出他厚实精壮的胸膛。
脸色酡红,胸腔起伏
——多是因为跑马。
他们跑马,
跑马也饮酒。
治途播种歌声和呼号:
号子野生成劲草,
歌声旖旎种一路齐马腿的苜蓿花。
胯下这匹好牲口皮毛油亮,
人和马俱有方刚的血气。
早上出门前喝发久的策格,
走着愈发颊热身暖。
猎猎秋风吹着寒露,
恣意热气上涌心头。
他戴着新帽子,
打马看见了毡房里照拂羊羔的美丽姑娘。
主人盘旋策马,旋顶挥舞马鞭,
这畜牲也跟着兴奋嘶鸣,
唱着溜溜着热得发烫的情歌,
灼伤了姑娘的脸。
他借口喝水,一番话下来已灌下三碗。
肚里咣当发胀,话没说饱,嘴上还是说渴。
是夜难眠,包不住一团梦境——
他净是悠哉悠哉,她竟是辗转反侧。
篝火。
吊炉下生着篝火,
燃烧干燥的木头。
牛屎饼引出袅袅青烟,对烈火轻声如诉;
枝条探听了秘密,兴奋得刺刺炸裂。
饱满浑圆的锅被它急迫地舔舐,缠绵着火舌;
锅里的液体在和蒸汽拥抱着翻滚,
蒸汽在深秋寒冷的草原上高昂着沸腾,
泡沫猛进,溢出汩汩白汽。
毛毡子厚吗?
裹不裹得住姑娘的秘密?她脸色潮红。
马儿乖驯吗?能不能别再嘶鸣?
“好马儿,你轻轻走新泥,
莫泄露了我汉子的行踪。”
油灯的芯长吗?
捻不捻的完这一夜的耳语?
草儿茂吗?
盖不盖的没马蹄的踏痕?
而头顶的长生天——
长生天目睹着生息,静默以对祈祷。
慧眼睁开一轮月亮,给情人私会的路照明;
也照着姑娘起舞,在河水映出粼粼的面容;
也吞没男儿牧牛时打出的水漂,
吞没两人对水流露的心事。
草原上,雪花在秋天造访;
他们各自迁往冬季的牧场。
她炸果子时,手揉着面,
心里不自觉地想他挤的奶,
想他家染成绿尾巴的羊;
他劈柴,出汗,刀割下羊肉,蘸着韭菜花,想到一切关于秋天的味道。
许是韭菜花,许是秋草,
许是苜蓿花和她脊背的芬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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